(还在想题目)

2020年应该是足不出户毫无进步的一年,但我的一年又一年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卡壳过。

从封禁期间开始,三四月养成其脚踏车去超市取货来锻炼身体的习惯,平时还会和小伙伴线上做运动。工作也因为在家之后在人际交往中变得轻松了一些。

感恩节去了夏威夷,人生中第一次去。怪不得大家都说要多去几次。湿润合宜的气候怎么会让人不喜欢。圣诞假期去南加州找姝丽,每次去她家都像是回家一样的充电。吃喝玩睡都安排好,既没有负担又十分充实。

今年开春以来,反而变得十分难熬。我在工作上又又又又经历了一次重创,这一次恢复了一个月的时间。工作之后的这几年,有许多的困惑,也有一些包袱。屡次觉得沉重而不知所往,会有质疑。但这一次在谷底的时候 ,想通了更多的东西。自我开解大概是我慢慢修炼出来的武功之一。(Pat on my own back)

我对未来,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在情况并不太好的时候,依然会感到乐观和元气。这是有原因的。这几年来我所接收到的爱,家人朋友和恋人,常常让我感到被全方位的包围着。这个世界有时候出乱子,时而委屈/沮丧,或者无助/愤懑,但是这些似乎也都并不那么重要。爱很重要,各种各样形式的。钱也需要有一点。

其他的东西,混乱之后如果能找出毛钱头会很棒,找不到我也会继续找。最近一个巨大的个人project也在经过了一年半的筹备之后,(希望)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干这种有趣的事情,被各种形式的爱着。睡一觉起来就开心很多。(如果不行,就多睡两觉!)

比心!

2019年志

今年高开低走,本来以为年关难过,烦的不行了,离开常居地,好吃懒做四周,元气迅速回血。我哦,有的时候也真和厨房里养的那盘多肉一样,一腔看上去蔫儿了吧唧的不太乐观,给点水,有点儿阳光,又疯长一阵。反正就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不是长期稳定输出的类型。

这一年我遇见了一个神奇的人。(仗着没有人还会来这里,已然把这地方当成树洞)
我称他为小哥哥。呃,并没有修成正果,但还是神奇。
他会说中文,居然流利的中文,用中文吵起架来特别凶,据说是从前在深圳和房东干架训练出来的。小哥哥和我念的是一所大学,不过前后脚,加上专业无关,根本没有在学校遇见的可能性,当然,遇上了也没戏。当年的道行,彼此都不太行。网上认识小哥哥,他一开始不太搭理我,阴差阳错的吃了一顿饭,俩话痨噼里啪啦一顿狂聊,而且我非常清晰的记得,途中几次彻底笑翻。话别的时候我就知道和这位哥哥一定要有故事。几周后再见面,小哥哥约会后牵牵小手,十分自然。我以为年纪渐长,道行渐深, 然鹅并没有。一秒钟退到解放前。初中生谈恋爱应该都没这么扭捏?后来我滞留在上海几周,小哥哥飞来和我去云南玩。第三视角可能会觉得只见了两面就这么两肋插刀,不是很靠谱,其实也没啥不靠谱的。成年人做什么决定,即使是冒险一点,也都是有数的。我们彼此都估测过风险(没交流过),所以更多是好玩儿而已。一周在云南,多了个旅伴,很开心。认识这个小哥哥的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没什么关卡。

五月回到美国之后,生活中的杂事突然一波接着一波。家里闹了几年的跳蚤问题,又反复了。与之伴随的是我不明原因(估计和杀虫剂有关),整个夏天的过敏。身体状态处于没看出什么大问题,但是每天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如此这般三个月,常常去看医生,也看不出什么结论,自己倒是快被自己吓死。去年冬天水分充足,今年院子里的果树兀自野蛮生长。之前的园丁完全不给力,什么也不做,我也害怕跳蚤不敢去院子里。小哥哥在大太阳里把后院的树干一点点捡起来,我一般把自己裹严实了去整理果实,每周干两个小时,汗流浃背,累的半死。这也持续了好几个月。但是我还是没闲着,和小哥哥回了趟母校,去了次南加,海边和爬山也去了几次。一边写一边回忆,我也还是为小哥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感到惊异。整个夏天我都是有一点点跳蚤的迹象,就要疯了的状态。

可惜刚刚要熬过夏天,八月工作突然急转直下。这是我工作五年来,最大的一次爆发。也是阴差阳错,而且并没有撕破脸,更多的是我心理状态的一种崩塌。几件事情的凑巧,大时局的不凑巧,加上我本来就耐心和能量耗尽,本来以为有希望的事情,又一再的受到打击,简而言之就是找不到出口。状态差的一塌糊涂。八月到九月的关卡上,每天处于崩溃的边缘状态。白天得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晚上回家动不动就开始祥林嫂模式或者突然看着电视剧就崩溃大哭,委屈的好像全世界欠了我。为什么能low成那个样子,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已经冻成这副样子。我也十分困惑。只能感觉情绪异常饱满,完全无法平复。磨合期开始,我心里又不能十分确定。做这种大决定为什么这么困难。总之在又一次低谷里,我决意要整肃一下生活,不破不立的姿态要建立起来。

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哥哥给整肃出去了。

十月的一整个月我依然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也觉得用不上什么情绪,我也不想有情绪。我的脑子除了困惑,没有其他更好的形容词概括。然而我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困局,所以缴械投降,完全的承认,日子继续过,结论不要想。只能这样。

后来几周这么度过的我也不怎么记得,而且十分的循规蹈矩,也没什么可以记得的必要。生活中还有其他一些小插曲…呃…总之也是没有帮上什么忙。

在欧洲这几周,凭着与自我斗争的经验,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能够累积这么多负能量且不自知,大概就需要很长的时间真正的消解。急是急不来。状态慢慢恢复了,事物是螺旋形上升的,今天是比一个月前的好一点,一个月又比两个月前的好一点。

阶段性的结论是,不破不立,没错,努力调整自己不能接受的,外部环境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前扫清自己的障碍再说,万一又进一个新坑…那再找下一个…呗。另一个剖析自己为什么要崩溃 — 这个世界上随遇而安的人,都是不给具体的事情又太多预设的人。事事考虑周全是设计师的职业病,不按照既定路线走,很容易疯。胸怀,大概就是这么练习出来的。

最后一条真的是自省。我想这种自省对以后的生活,会有深远的影响。是对我收获的半年爱与陪伴的交代。这一部分太难写出来。好的爱会让人谦卑。Let’s leave it like that.

2020年,我想活得更加天真一点。

战痘记

好几年不长痘了,过了青春期,偶发的几颗只是来打个酱油,溜达一圈儿就撤了。

不知为何,去年12月找完工作离开密歇根开始,痘痘居然杀了回马枪,而且愈演愈烈,没有要走的意思。找工作的几个月累积了许多压力和焦虑,麻麻说休息休息就好,可惜上海寒冷的两个月里好吃好喝亦无好转,加州的风和日丽蓝天白云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下好,战痘记不知不觉变成了长线战争。

谁晓得到了加州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伊朗姑娘Melica,跟我面对同样的烦恼--我居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苦里透酸的中药吃得胃口都没了,减肥功效显著,痘痘一个没少,果断抛弃。Melica靠西药维持,可是药一停,情况十分糟糕,这是典型的药物依赖,也不靠谱。我是我们两个每天研究健康生活,规律饮食,分享心得。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两个的战痘成果却一点儿都不显著。

某天周末,房东去罗刹国旅行中,家里就我们两个。Melica突然凑到我房间,说之前Wisconsin的皮肤科医生,每每被问及战痘方子,总是推荐一款纯天然面膜:燕麦+蜂蜜。据说大部分人听完之后当个笑话就算了--这根本就是把早饭忘在脸上嘛!Melica也不当真,本着fyi的精神传播。但我觉得反正各种方法都没用,不如试试,不行就真的当早饭嘛!于是下楼去厨房找齐原材料开工。调和完毕的蜂蜜燕麦粥香甜可口,嘴边的马上被我舔完。Melica看着我,觉得好玩,来了精神,号称要自制面膜贴纸。折腾了一会儿她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我大笑不止--整张脸只有两只眼睛的位置预留出来,鼻子被捂的严严实实--我说Melica,请问你怎么呼吸?她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大笑一边退回去继续她的试验工程。周五的夜晚,脸上敷着古怪糊状物的我们相邻躺在地板上聊天,谈小时候的趣事,谈爸爸妈妈兄弟姐妹,谈来美国的这几年: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感到无比温馨,这个世界上能凑在一起欣然犯傻的人堪比上辈子折翼的天使--遇到了一定要珍惜。我从Melica身上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让她说英语只能算是勉力沟通,但她说的我都懂。更神奇的是,我们两个来自完全不同的国家,说不同的母语,但是三观却十分相似,再一次印证知己无地域种族文化之壁垒。Melica有令人羡慕大家庭,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还有能干的妈妈和从不轻易表露情感的爸爸,介绍完毕她还不忘忿忿的点一句主题:我们家从老到小,没有一个人长痘痘,一颗都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习惯了与压力作伴,习惯了接受新事物所伴随的不舒适感,也开始重新认识自己和身边的环境。我们纠结于战痘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想想,也会觉得好笑。生活中超出人掌控范围的东西太多了,拿着放大镜,数不胜数。所以就不数了。

When you think about the things that make you uneasy, they may still be there, and you may have no clue where to go; but when you laugh about those, they become amusing and less scary, that’s when you defeat the weakness of yourself .

我的战痘最终获得了胜利。

 

 

 

 

 

 

 

 

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停留在这里, 可是夜色温柔啊, 你明白的,因为空气里透露出的隐约的暖意,每个气孔都要高兴的冒泡。

安娜堡的树开花发芽了,好像画家突然又想起封存了半年的旧作,枝干都枯死在纸上, 却又活泼加上了新鲜的水彩颜色。真好看,怪不得大家都忙着买相机,换镜头,试身手。我想照着自然的样子临摹下来,颜料画笔都奇迹般的齐备了, 却推说没有时间。不是没有时间,根本就是不会画,也不舍得浪费了材料。所以只能在每天日光的夹缝里,多看几眼--看了也记不住,所以更要多看几眼。

去年这个时间,我还游荡在上海街头,看一看黄陂南路的樱花;穿行在金陵东路附近,望一望难得的好天气。前年…前年这个时间, 我的手指穿过嫩芽无数,唱着小调在七八点钟的太阳里前进…真是个有魔力的季节, 电台里的节目都好听了起来。太阳一晒啊,似乎陈旧的思维方式也长出新的触角。

时光改变了什么呢?它带走了曾经最尖锐的美好,然后让你无休无止怀念。但其实,每一年的这个时候,你都可以回来,再开一次花,再长一次新芽,再一次发现爱是一个美丽的意象,像全新的一样。

大雪

周六夜里落雨,次日转雪. 我坐在窗边,眼看着窗外洋洋洒洒整整一天不停歇.
今年在米国的生活,真是滋润. 春天来得早又赶上大四下无忧无虑, 秋天回来边准备申请边折腾校友会,一切都算顺利. 最重要的是认识了许多关心照料着兔小丫的盆友, I am so spoiled.
 
想当年半夜里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图书馆走回家,全身冻透. 後來虽有私车蹭,却发生过话不投机,半路下车,继续一脚深一脚浅.
想当年去Kroger购物要推着全身作响的手推车一路乒呤乓啷. 加上舍不得购物吃饭花去的时间,负罪感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
想当年通宵写paper,出门赶早课,身心俱疲,孤苦异常,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到应该走出去,认识外面的世界.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下雪,也是这样冷,而我也是在忙活着自己的派对,谁会料到一年之后,兔小丫生活能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买菜购物有车蹭,听曲观影有人陪,妇联代表周周聚,弱智儿童欢乐多.
 
看了一天的雪,心情很复杂啊~好像前一年半欠的,老天爷通通拼命的送给我了.
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