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志

2022年是转折的一年。

我一直陆陆续续地写东西,念书的时候多半发在其他人能看到的地方,工作以后大部分只是写给自己。这些长时间的记录,是一部冗长,重复,似不断在迷宫里尝试找到出口的,第一视角独白。

我无法准确的表达从”有愿望到努力但是没有实现”这样的多次循环中的思想过程。如果这个过程长达十几年,如果思考的局限性始终无法打破僵局,如果这种循环发生在各种不同的领域和纬度。欲望,动机,自身条件,外部环境,自我要求,他人期望,执着的东西,追求的意义,以及幸福的要义,所有的变量都思考过,没有出口。上半年我感受到自己已经逼近临界点,那时候对未来有一种假想: 幸福的人是不主动寻找答案的。

果然,七月之后我没有再写过一个字(笑)。

回头看,人是需要真实世界的正向印证的,如果没有,除了不断前行叩问,没有什么自己能掌控的部分。但在另一方面,内心中的热爱和相信,是抵抗所有这些最好的或者也是唯一的办法。用不知从何而来的坚定去对抗不可知的世界。

让我感到不对劲的执着,与我内心相违背的期许。当我无数次在暗夜毫无睡意,当我在谷底觉得统统放弃也没有什么可惜。That’s when I decided to set myself free.

感谢命运馈赠, 在我放下执念,放过自己的时候,给了我最好的一切。

纽约 2022

和纽约有很好的缘分,过去这几年,每次来都是美好的回忆,带着意犹未尽离开。

18 年在这里过的生日。那周我司新品发布,专门在纽约的SOHO区设立一个Pop Up Store。我作为设计团队成员,捡漏代替前辈出差,来纽约玩儿了几天。 一个只见了两面的湾区小哥也说想去纽约,听说我过生日又请我看Hamilton。当时完全摸不到头脑–Hamilton的票作为音乐剧爱好者的我自己都买不下手。后来这位小哥和我谦虚礼让的同游三天,回西边就没有再联络了,算是一桩悬案。不过Hamilton,我很喜欢,也许是天上飘下来的礼物。

19年9月,工作不太顺心,想给自己放个假,决定来纽约逛博物馆。当时突然起意要把中央公园绕一圈,结果绕了几个小时就累的不行,只能坚持走完一个小圈儿。那是第一次真正了解中央公园的美 — 树林,湖泊,雕栏,草坪,有的地区艺术气息极浓,有的地方像是野山。苏州的园林讲究移步换景,中央公园是移几百个ft,换一个情境。17年到19年,我频繁前往伦敦巴黎的博物馆美术馆。这些东西越看就越跌进去,逐渐从点到线,再从线到面。那次在纽约大都会,嫌弃美国的馆藏和巴黎和奥赛和伦敦的国立美术不好比。其实后面才知道,印象派不被沙龙待见的时候,大量的流入美国和俄国。

2021年5月,疫情一年半之后,几个挚友决定一起在纽约过五一。三个人从三个地方出发,在纽约碰头。我们三个脾气个性各不相同,倒是蛮好的互补。一个爱操心,提醒我们什么都要早计划;一个有主意,各种有意思的地方搜罗了一堆;我对纽约相对比较熟,负责把主意变成具体成行动方案。那次去了很多我自己不会去的地方,比方说Artehouse, Spyscape; 还有一些一个人很难尽兴的事情,比方说法拉盛周中$7一小时的练歌房。

今年5月初跟着新的团队又来了一次纽约。白天会议行程很满,晚上同事们一起出去吃饭,天天弄到11点多回酒店。我好久没有和一群人这么长时间的从早到晚混在一起,而且意料之外的开心。不仅每一顿饭都好吃,而且公司旁边,沿河的步道长达几公里,我每天都去跑一小段儿。周末挚友从波士顿下来陪我,推荐了Hadestown。大概是西边的事物实在太繁杂,这次离开时尤其依依不舍,于是就促成了五月底又再回来。

正巧前几个月看世界简史的时候,读到埃及,古希腊,两河流域,犹太民族,对这些文化的根源有了粗浅理解,所以这周两次去大都会,一次重点看埃及和古希腊/罗马,一次重看了14-16世纪的欧洲画。顺便也去重看了亚洲馆的中国佛像,壁画,唐偶和水墨。

大都会有全世界最全的埃及馆藏,原来不了解,这次再去看,的确藏品数量惊人。从pre-Kingdom一直到公元前4世纪被波斯人灭亡,几乎都能连续的看下来。古希腊和罗马就远远不如欧洲的馆藏了,但据说每年也在缓步的增加。上周六运气特别好,大都会有个爵士乐团,每半小时演一次,每次换一个场馆。用网上偷新学来的词,这叫“双厨狂喜”,双厨是什么我也搞不懂,但是狂喜是真的,一路追着他们到八点多才离馆。

今天晚上又去了一次大都会,看了一部分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绘画。之前一直对18世纪之前的欧洲绘画不怎么感兴趣,大作看不懂,中世纪作品(宗教)主题又太过单一。这次是抱着再去看看Delacroix这些印象派推崇的18世纪早期的大画家的作品。上二楼,一开始是16世纪左右的,在复习了陈丹青的局部之后,也慢慢能看进去了。读到的世界史,以及看完Hadestown去稍微熟悉一下的古希腊神话帮了很大的忙,看的明白的东西更多,也更有乐趣。一入豪门深似海这句话虽然毫不相干,但描述的这个通感,非常的合适。

闭馆之前再去看一遍我最熟悉的那一群,再熟悉也是常看常新,能记住的还是太少。看比较多沙龙派以及更早的作品之后,我能想象出为什么当时印象派这些人的东西不受待见。因为看上去简单,不够宏大,不够(阶级的)高级感。更细腻的东西出现了,而且确实也更接地气一些。但他们每一个人还是令我感到十分的惊异。在几十年里,在作品里,逐渐形成个人的风格,都是有迹可循的。相互的影响,传承,也清晰可见。这次让我最惊讶的是Degas,他的画,他的雕塑,一个是大都会怎么馆藏的那么多,另一个是怎么会那么好。

MoMa也是,每次去都几乎和没去过一样。留意几个喜欢的艺术家,回家想再做做功课。

这次整个在纽约的过程,和理想中的样子高度重合 — 正好有一本在看的书,最近也正好看的进去。大量的时间用在了解,感受,和学习艺术人文的东西。整个沉浸的状态是非常好的放松和休整。

特别和同事聊了一下纽约的宜居性,大家都非常的满意。我也是真的有点心动。但在这周忙着工作的那三天,又觉得这个城市再好也与我无关,无非是酒店和公司两点一线,于是又有点儿犹豫。目前纽约总是在我向往的状态里存在,是一个不错的情况。可能是在十分无聊的衬托下,有趣的纷繁复杂的才显的特别有吸引力。

期待再来纽约。

When October Goes

这周听到一首应景的歌。

秋天来了,下过雨后天清澈了许多。我往返于最熟悉的trail上,中间一段能看见美景,最近常在赞叹这也太好看了。高高的枯草中央有印着天空颜色的水; 远方的黛山,环绕了整整一周; 雨后潮水涨上来,把冒着腥气的半干的海滩涂填满; 白色的海鸟星星点点的觅食。天高山近,一条小路,迎风而上,脚上费力,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呼吸声。

我爹爹说好日子过的快,好像美景也是一样,fleeting beauty,一季一季的变换着。

上周去看了Van Gogh的展,一间小屋子里反复展映这投影。这票价我是想抱怨骗钱的,比在纽约看的ARTECHOUSE还要贵。但没办法,坐进去了还是喜欢。整整看了两次,其实要不是旅伴想走,我应该能反复看一下午。梵高的笔触独特,动画里,笔法被肢解开来,放在不同的layer里,然后动起来,达到静态画不能达到的动景,还有交互的愉快。印象派的颜色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特别是斑驳密集变幻的复杂的颜色,整体上是温柔的。也许就像骑车经过时片刻的景色,平凡生活里惊艳的一个微小的宏大的瞬间。其中有一段陪着Edith Piaf – Non, Je ne regrette rien出现的日出日落。刚刚查了这首歌的歌词,果然有的奋不顾身的意思。我觉得凡高的向日葵里也有一种义无反顾的灿烂。

最近还越来越习惯把车里的电台留在古典乐频道,所以想起来去看了一下古典音乐的发展历史。原来音乐和绘画是戚戚相关的,他们本来应该就是,我一直不知道而已。中世纪(400+AC~1400AC),到文艺复兴 (1400-1600), 精美的洛可可,浪漫主义(Music, Romanticism)和现实主义(Painting, Realism), 进入了印象派,后印象派,也开启了现代艺术(cubism, pointillism) 以及越来越抽象的概念艺术。

以前看的很多东西,顺着这条线,好像都能串起来了。艺术曾经是高雅的,或者说也许当时高雅的艺术才被定义为艺术,被保留下来。从神圣的,克制的,工整规范的,慢慢开始接地气,对于现实世界的描写,以及对内心世界的表达。再后来,现实中的场景被抽象化,在打乱的次序中,又保留了美感。再后来,变成了一个概念,一个想法,冲击着艺术的边界。总体而言,艺术的创造和拥有是脱离了贵族化,向更多人靠近的。我总觉得走到概念艺术之后是遇到了瓶颈,走到了死胡同的。从天上来,到地上发展,再从意向上抽象,其实都已经玩儿过了。20世纪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了。

反过来想想最近看的真人秀,好像现在的时代,又开始新的一种轮回。人的感官对刺激的追求不会停止,而且阈值会提高。短频快的快乐,输出不断刺激,这已经不是原来的艺术可以给予的。但我有时确实也喜欢电音,也喜欢hip hop里的节奏,音乐比绘画也许停滞的更晚一些。

接下来会不会是舞蹈呢?新世代的偶像唱跳俱佳,很喜欢看到身体解放的样子。

这种感官被包裹着感受到冲击和愉快的体验,似乎无法被分享,只能说有相同的感觉的人有共鸣。这件事情我是在追韩剧和售后是理解到的。一些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点,细节,线索,都能被拿来分析,放大。故事的本身不重要,自然有人能把这些点连成线,描成图。所以偶像有人设,粉丝脑补wishful thinking这些都很合理。这些二次创作本身就是需要想象力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一种相互懂得,一个其他人看起来毫无头绪的事情,在这一群人中能形成共振,在某一方面完全相互成就的小团体。我上头期过了之后,持续体验观察了一段时间,感到很有趣。

十月要过了,过的很好,谢谢招待。

Jazz

Afternoon in Paris
Autumn Leaves
All the things you are
I am old fashioned
I cannot give you anything but love
On the sunny side of the street
My heart stood still (Artie Shaw)
Someday my prince will come
Taking a chance on love
In a mellotone

I could listen to them over and over again, listen to different musicians play with it, various tempos, various vibes, various fills. I could dance to some of it, play drums to some of it, and most of times, simply let it play over and over again.

我从来没有想过Jazz会在我的生命中,在我每一天的生活里,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我曾在低落的夜晚,在欢畅演奏的乐队里找到对生命的热爱,常常枕着她入眠,早晨被她唤醒。她把我和身体联系在一起,和另一个人一起,和一群人一起。Jazz让我感到无限温柔,百转千回,有时又十分热烈,天真活泼。Jazz是相互交印,是灵犀,自由与自律,深刻和活泼,敏感又抽离,是与自己,与他人,与这个世界的对话。从来没有哪一种艺术让我感到如此难以形容,又感到皈依。

我一生都会与之相伴。

我想起你

我对欧洲一直有幻想,夏天是熏衣草,秋天是长风衣,乳酪啤酒熏火腿,森林河流圆舞曲。鱼尾送我这盘专辑,看封面我就很喜欢。08年,是我在美国的第一年,也是我听着盘专辑的第一年。它就像我想象的欧洲一样,端庄,干净,阳光明媚。这七年以来,我反复听,反复听,反复想着,有一天要去欧洲。这一想,就是好多年。
  
下周我就要动身去欧洲了,签证机票旅店假期一件一件的确定下来。临行前突然想起来这盘专辑,从头到尾,再听一次。
  
密歇根的雪天很冷,再厚的靴子如果不防水,从公寓走到图书馆也会有点湿了。室内暖气很足,干燥好像成为一种特别的气味。一热起来头脑和身体都倦怠了,周日的下午,总是为了功课而来,又消磨掉昏沉的时间。
  那时我常常坐校车去镇中心,没事儿也爱去走走。那里的星巴克里有个壁炉,小店里有各色儿玩意儿,书店里的地毯上可以随便坐着看一会儿书。
  那会儿住的公寓没什么家具,显的很空。我有一张二手的老家具书桌,和一支宜家的立地灯。我在那张桌前写过好几封长信。
  我记得窗外天蓝得清澈,地面雪白得耀眼。我常常望着这些发呆。
  
  所有这些场景里,没有人陪在我身边。我带着耳机,听着这每一只曲,走过那些地方,停留,离开,经过温暖与寒冷。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七年之后的夜晚,被它们再次带回那样的时空。这七年来,我改变,迁徙,不曾察觉有谁,始终如一的在身边陪伴纪录。过去的时间,地方,人,真的慢慢地就过去了。在日复一日的新生活里,从前的事,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是原来,时光是会被纪录的。感觉会被赋予在每个音乐段落里,它让我觉得,没有任何人比它更了解那时的我,没有人像它一样陪我做过孤独而满足的一段路。
  
  人为什么会因为怀旧而感到有些难过,哪怕那并不是一段最好的经历。也许是因为回不去了。人回不去了,连记忆也回不去了。如果不是《托斯卡尼,我想起你》,我连回去回忆的通道都丢失了。
  
  二十一岁,我想起你。

新年志

马上要过公历年了,心里老是记挂着要做个纪录,年中也零零总总的有些记录,但是这一年将近,不写一写还是感到缺失。

我有些没有料到的是,今年的总结依然是以变化为主题。原本设想中的步入正规和循规蹈矩,以及慢慢减速的生活节奏并没有完全的成为现实,即使罗曼世界,也不完全是波澜不惊。

年头上两个月在国内过的十分平淡,身体状况却是几年以来的低谷。不曾料想着一个低谷维持了大半年,直到入秋了才明显的好转。我离过去的生活好远了,这时要回到起点才能作出的结论。不够良好的感情关系也直接影响了自我认同和自信心。我作出了巨大的努力,依然不能化解心里的忧虑。但所有千丝万缕的纠结之中总有一些是实际的困难,我常常把这些时间节点作为感情的时间节点,某种程度上说,是个理智和明智的决定。

三月接待过来客,四月回国密歇根,就此所有的遗留的问题全部都解决了,即使感情上觉得受伤,我也一早就认为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果决的分离,是我对这段经历最渴盼的结局。妈妈的出差,也是这些情感积累的爆发,我太不快乐,却也找不出症结所在。但她的旅程倒是让我认识了masayo,这些贵人都是怎么聚集在我身边的?第一次通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是否会有这样的预感?不,从没有。上天的礼物,可能真的是从烟囱里落下来,放在你的袜子里,这时候你正在熟睡,毫不知情。

之后的几个月,实在是有些压抑。极端的不自信和困惑不安,也是好几年没有过的体会了。整个人都变的神经质,但居然也能慢慢痊愈,我对自己的修复功能倒是更有一些信心。

拐点出现在在七月的加拿大之行。每次来也不做什么特别的事,大把大把没有计划的时间,干爹干娘一直陪在旁边,当然还有充足的睡眠和每天按点的三餐。这些东西是最平凡的,却总是有巨大的治愈力量。经过几年的经历,我更加笃信家的力量,缺失家庭的温暖,对于人来说,很难在其他的地方不足。所以我是出奇幸运的。

接着的几个月,一切快速的好转。九月底去密歇根招聘,走之前也明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因而卸下了许多负担。再一次令我感到惊喜的是,身体上和精神上,我都完成了,而且完成得超出预期。这也是自我肯定的一大步。期待不高并不是件坏事,享受过程为导向的体验,带来的反而是更少的遗憾和更多的收获。另外,也因此结识了很好的伙伴。近距离接触才会让人更了解我,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十月又是一次转机,和老板组员出差的机会,再一次让我得以近距离的接触他们,只有真正的开始聊天和分享生活,我才更容易赢得其他人的好感,这也是我观察和学习到的。我开始更加相信他们,也许也让他们更加信任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慢慢的积累而来,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更多相互了解和喜爱的机会。在十月,另一扇大门向我打开,所有好的事情发生时,当事人是浑然不觉的,经过前三个月不断的心想事成,我对惊喜开始怀抱耐心和喜爱的态度。舞蹈化解了我这几个月以来的孤独和自我怀疑。肢体语言是更直接的传递交流,而舞蹈教室里的男女互动,也更为古典。这一切更与青幼年时期的感情更为相似,可能在这一点上我从来没有成熟到下一阶段,成人的感情依然显得充满变数和不安全。

十一月,这么写起来也发现,真是所有的事情都心想事成。因为认识cailin而开始跳舞,也因为跳舞而熟络起来,进而认识devlin,然后就是这套房子。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知道父母会喜欢。随着一点点精力的投入,倒是真的发掘出这小房子的可爱之处。认识Ryan,也是一个大惊喜。这个不怎么让我紧张,相处很自然的男孩子,与不知不觉中完成了许多我向往的画面。十一月的我沉浸在快乐里,工作上,生活上,感情上,忙碌而有所收获。

十二月,依然忙碌,依然感到快乐,尽管和Ryan的最后一次长谈让人觉得失落,但不是这样的失落,也不会有大段大段的时间去回忆和恍然大悟之前的点点滴滴是浪漫而珍贵的。与此同时所有的装修事项一点点的完成,感到很为难和繁琐的事项,也纷纷如期解决了。这些东西给我很大的启发,其实有创造力和挑战性的事情让我感到兴奋和有趣,而我体力和意志上的能量,也超出原本的预计。这是一个好的征兆,我应该更加主动的开发和探索,去做原本认为做不到的事。而壁炉和漫天繁星好像是格外的奖励,这些东西从来不会让我感到厌倦。

最后的几天还是在岛上,除了读书就没什么其他的正事。生活规律,身体也逐渐恢复,化解了之前的疲劳。走着亲近水的森林和大海边,有点想幻境又十足的接地气,这是一种格外平安美好的感受。

新年愿望,来自于这一年以来收获的所有意外惊喜的机会和经历,以及对自己更充分的认识和信心。创造力是明年的关键词。任何事情上都要试试看突破之前的认识和自己所认定的壁垒,放松一点,摸索一些新的可能,零星的想法更多的要付诸实际行动去证实或者证伪。

其他的,好像真的没有太多迫不及待的渴求,拥有好奇心和勇气去探索,这说明了身心处在非常好的状态。这种状态来之不易,特别是经历了将近一年的调整,才慢慢恢复回来。

我可能是越来越健忘,之前的困难都模糊不清,心里总是觉得安宁,虽然也会有些担心,但转念还是感到幸福。25岁之后的生活,原来是这样幸福,真是不枉费之前的每一步旅途。新年快乐。

江南食色记忆之秋

小学课本里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可是写到秋,我的口袋里宝贝却不多。秋天是个花草树木逐渐凋零的季节,这一点总让我觉得伤感,就好像抛物线过了最高点,你就只能看着它向下,拦都拦不住。幸好,为数不多的宝贝里有一样重磅炸弹,就是我上篇末尾说的,八只脚的家伙们。

大闸蟹也是地区性食物,离开杭嘉湖平原,便很少有人懂得欣赏。雌蟹雄蟹口感不完全相同,雌蟹比雄蟹肥得早,两种我都很喜欢。把大闸蟹翻个身,肚脐呈饱满半圆形的是雌蟹,象个丁字形的就是雄蟹。雌蟹的膏黄是红色的,周边带一点淡黄色的浆状物质。雄蟹的膏是白色接近无色的,口感粘腻。我从小痴迷大闸蟹,为了吃美食从来不怕麻烦。大闸蟹一定要在家里吃,慢慢得吃,每一个可食用得部分都要吃的淋漓尽致。凡是在饭店里作为一道菜吃的大闸蟹,在我看来都是胡乱嚼一嚼就糟蹋掉的。家里做大闸蟹的唯一方法就是放在笼屉上蒸熟。我从小眼尖嘴叼,立刻就能辨别出哪知螃蟹最饱--只需要看一眼肚脐的尾端,连着顶壳的部分,要是已经涨的脱开,隐约露出一段红色的蟹黄,那就一定是一枚饱蟹!我的吃法是先把八只蟹脚逐一卸下吃完,然后再开顶壳,这样蟹肉能更好的保温。吃蟹脚也是有学问,细段是粗段的食用工具,用细段一顶,粗段的蟹肉就完整被挤出来了。蟹是寒性的食物,不能多吃,可是上市的季节,我一餐一定要吃两只。第一只的顶壳打开之后去掉肺,对半掰开,把膏黄吃掉再吃白肉,第二只就会把膏肓剔出来放在顶壳里,等着最后拌饭吃。由于我自己的一整套程序十分仔细,所以我吃得总是最慢。到最后的最后,大家都看着我把蟹黄和姜醋搅拌进米饭,再慢慢的吃掉。佐料,也就是姜和醋,和大闸蟹的品质同等重要。如果不是镇江陈醋的味道,那么整只大闸蟹都失去了光辉。我有时甚至觉得,姜醋之中,自然就混合着大闸蟹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心理学上说的association,味觉之间建立的关联。丰子恺的文章和漫画,我一直好喜欢。有一篇写他的父亲也嗜蟹的很,每天都要来一只,伴着老酒,就这么蹉跎掉大半个晚上。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把一只蟹脚分给孩子们品尝。不知这篇文章有没有插图,丰先生在我脑中描绘出清晰的画面--黄色的灯光下,小方桌上独酌的老爹和绕桌玩耍的小娃们。某一年,我爹爹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坛绍兴黄酒,我娘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温酒器,于是我们也开始伴着黄酒吃螃蟹。打酒是我的工作,用一根长柄勺,伸进坛口,打出一勺,再小心倒进温酒器的内瓶。温酒器的内瓶放进外瓶之中,之间是热水,于是内瓶中的黄酒就被温热的恰到好处。黄酒的温暖抵御了螃蟹的寒性,也让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暖色系,成为我对于深秋最温馨的记忆。 

吃螃蟹的时候,就必须放弃另一样美食--同季上市的柿子。据说同时吃,会造成结块。所以当家里桌子上摆着红色饱满的柿子,锅上又蒸着螃蟹的时候,真是痛苦的煎熬!柿子表面一层又甜又软,里面的果瓣又有点脆,口感十分的独特。另外一样上市的水果是桔。我家边上的南北湖山坳里长出的桔子最甜。大自然实在是神秘,同一个村子里长出的桔,山坳里和山坳外的口感却相去甚远。深秋还有一样好吃却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就是枣。枣的水分不多,又甜又脆。我爱不释手,每次都是隔天胃痛才开始后悔贪吃。

天气凉下来之后,就特别容易饿。下午放学的学生都是大馋猫,对着路边摊流口水。每家的家长肯定都是不允许饭前吃零嘴的,特别是脏兮兮的路边摊。可是摊前永远还是那么络绎不绝。里脊肉5毛,火腿肠8毛,鸡腿最贵,3块5,选好之后放在锅里炸,然后选五香,辣味或者是两者综合的调味料。这么不干不净,却从来没吃出过问题。吃完要记得把嘴擦干净,回家继续吃晚饭。我问过很多一般大的孩子,都是用仅有的一点点零花钱,背着父母偷偷吃,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格外的美味。几年后,我高中快毕业,看见上海街头的初中生们人手一个孜然味道的大饼,后来我也去买,完全吃不出感觉,于是知道自己已经过了那段饥饿的日子。

转眼就到了江南最难熬的冬,又湿又冷。还好过年的季节,食物最丰富,是抵御冬天的最好装备。

姑娘

我早想要写这样一篇文章,写一写我近一年来搜罗的姑娘.

Xuanie和王月姐姐

最初注意起Xuanie, 是因为她的每一篇校内日志都能把我逗乐, 而我并不认识她本尊. 在她的日志留过数次言之後, 我厚脸皮的要求认识她一下.

第一次和xuanie还有王月姐姐吃饭是去年春假. 三月的春光温暖宜人,我小清新地捧着<诗经>,在太阳底下把自己晒暖和了去赴约,心里有一点伪文青的得意. 但两位小姐姐却对我手上的书表示毫不在意– 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 Xuanie是经济学博士在读,曾是民乐团二胡首席. 而王月姐姐, 法学院在读, 哲学和经济学双料学士,属于天天抱着英文天书还能长篇大论的类型.  于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写她们两位的文章,无从写起. 理由之一是因为我实在和她们聊得不够多,只是因为感受到气场相和而格外留心.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位的文章写得太赞 — 俏皮话灵气十足,正经话又透着有理有据的坚定–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对于绝大多数姑娘来说,恋爱,婚姻,小盆友,以及发生这一切的时机,都是生命中异常重要的部分. 当然极少数拥有罕见性格的奇葩outlier,不列入讨论范围. 普世的价值观,能除了激发最原始的动力之外,也会带来最深邃的恐惧. 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男性发觉手上拥有越来越能够掌控生活力量的同时,女性的无力感也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我身边从不乏聪明的女孩子, 大家的路径不尽相同, 从小到大过关斩将,巾帼不让须眉. 事情在上大学了之后发生了变化. 许多女孩子敏锐的察觉到,游戏规则变了. 大家都不会否认,男权文化主导着主流的价值观. 男性进取,女性辅佐被广泛接受和认可. 那么, 如果女性具有与男性同等甚至更上一层楼的能力和抱负时, 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我从没问过,但有八九成的把握, Xuanie和王月姐姐决定走她们现在道路之前,一定也思考过. 思考的过程我无从知晓,我也并不是要评断她们的选择是否妥帖,铺陈了这么一大篇,我想讲的是她们在做选择中,(至少在我的判断里)必不可少的一味原料 — 勇敢.

Xuanie的博客是,装满的是她独家的美食攻略,旅行日记,以及自己创造的和搜罗来的各种趣事. 王月姐姐的校内日志,有时吐槽围观群众,有时吐槽自己, 也从来看不见忧郁的颜色. 她们的生活比大多数姑娘,甚至比大多数人更忙碌更有压力. 除了从事行业的特质之外,又要绕回恐惧感 — 她们需要应对的不定因素和随之而来的不安定, 也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 谁都会害怕, 而有一些人, 可以害怕着做选择,害怕着坚持,害怕着乐观的前进, 害怕没有成为人生中主宰,也没有成为她们停下手边事情的阻碍.

如果Xuanie和王月姐姐看到这些, 大概会默默地想说其实自己没那么伟大. 事实是,相比于生活中多见的, 把抱怨当做解法, 拥有太多却不自知,或者让恐惧掌控了自己的另一些人, 她们已经是山坡上的标杆了. 她们手上积攒的,是让自己幸福的本事和能量, 这是她们身上闪耀着的特质,也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小女巫

第一次见小女巫是2010年四月毕业季,我在安娜堡忙活着校友会, 为学院里第一届毕业生准备毕业野餐会. 因为那时校友会还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 每一个来参加餐会的人 都得交上四块美金作为入场费. 我的职责除了满场收钱之外,还需要给每交完钱的小盆友手上用彩带系一个蝴蝶结做标识. 男生是蓝色,女生是黄色,这两色是密大的代表色. 小女巫来到我面前,说她要系蓝色, 我说蓝色是给男生的, 但她坚持说蓝色好看. 我想了想,那就左手系蓝色,右手系黄色,右手为准. 我第二次遇见小女巫的时候, 她提起第一次会面,说当时对我印象很好, 我没敢告诉她, 我对她的印象却是…好固执的姑娘!

于是就提到了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是在上海梅陇镇广场的美领馆. 办理赴美签证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保安叔叔一批一批把人放进去. 我在我们组最后一个进电梯,却在电梯深处,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们各自打量了对方几次,我小声的问,是不是…她也叫出了我的名字. “怎么这么巧!”我们异口同声的合唱. 接下来等待签证的时光,我们就开始聊,像旋转的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正如我们日后的每一次聊天一样.

之後我们又见过几面,聊过喜欢做的事情,看世界的方法,喜欢看的书,听过的音乐,聊自己过去的经历和感受,一聊就是3,4个小时,没有办法中断,在每次结束会面时感到口干舌燥和深深的倦意. 随着聊天的进行, 我和她都能明显的感到, 一定有什么原因, 让我们的想法如此契合. 她说, 我的生命里,曾有过暗淡无光的时刻,我点头,曾经黑暗的深不见底,她点头. 但我们都没有继续.

在安娜堡能找到这样的同伴是件难得的事情. 我们一起去听昆曲,一起去看有关中国的纪录片,一起喝下午茶,一起逛各种古怪的小店, 一起在小镇的街道上散步. 这些事,都是我们喜欢的,不必担心对方觉得闷. 她曾经翘了期末考试去长白山参与保护东北虎, 曾经是复旦大学哈利波特剧社的干将,曾经只身跑去印度实习. 她在旅途中遇见不同的人, 麻袋里装了许多好故事. 有一次她漫不经心的说,在印度的时候被当地人求婚, 我睁大眼睛反问她: 真的吗? 然后她睁大眼睛反问我: 这很奇怪吗? 我以为很多女生都有类似经历. 我: #$%^&)%$@#$%^&*……(这个真没有…)

我忘了是什么机缘, 有天晚上,她来我的公寓做客聊天 , 聊起了沉重的部分. 我先把故事讲给她听, 数次看见她眼眶泛红,几乎落泪. 故事说完, 她看着我摇头, 太像了,太像了,她说. 我也是在轻微的颤栗中听完了她的故事. 当时我们都还没有成长到拥有可以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 又没有办法和人分享, 只能任由它慢慢地积累成负累.

认识小女巫的过程,让我更加笃信人与人之间气场的存在, 这种力量强大而绵延不断. 我们聆听彼此的过往, 有时候甚至是某些过往唯一的听众.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彼此的心灵导师. 现在我们不常聊天, 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聊上了就3,4个小时. 她总有新消息, 比如考出打猎证啦, 要去听免费的西班牙语课,还有风水命理课啦, 难般见到比我还无事忙三分的家伙. She wants to be, and actually is, anything but ordinary.

有怪咖收集癖的我,对这件宝贝, 很是满意.

姜猫

我以前的女生好盆友中还真没有这个类型的姑娘. 她经常对我喊: 你就是个不靠谱! 而且是真诚自然而发自肺腑, 连个让我自嘈的机会都不给.

我们相识于教育心理学的课堂. 当年我念心理课的时候,是标准的好学生. 雷打不动的第三排, 按时上课认真听课做笔记,下课赶紧回北校区继续上航空航天的专业课, 除了跟教授和GSI非常熟络之外,基本上谁也不认识…有一天下课自后,后面突然传来了中文聊天的声音令我惊奇 — 心理课上基本上是没人讲中文的, 偶尔见到个亚裔基本上也是ABC/ABK. 我去跟她打招呼, 之後又发现和她在同一个讨论班上, 于是很快就熟络了. 教育心理学是一门挺无聊的心理课, 因为讲的那套东西有点的废话+理想主义. 举个例子, 美国学生拥有各种丰厚的教育资源,各种人性化的教育计划, 各种严格的教师培训, 各种对教学的持续研究, 结果全球数学能力测评的结果表明 美国只稍高于全球平均水平, 被中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甩了一大截.  我把这种揶揄和无奈放在心理, 坐在旁边的姜猫却豪迈的说: ” 有P用啊…”  –噗哈哈…

在UM赋闲的几个月,我和她同一时期申请研究生院. 两个人烦恼着同样的事情, 于是常常凑在一起吃饭, 去彼此的公寓聊天. 姜猫的经历也是不走寻常路的类型, 在英国读过三年书 所以她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 每次我们切换到英语模式, 我都觉得自己的美英怎么听怎么像乡下口音. 经过四年的文科训练, 她的写作也是相当惊人. 我每每苦于GRE作文写不完写不来的时候, 她老人家都能洋洋洒洒七八百字不带喘气的写出来, 然后还意犹未尽, 表示还没写爽呢…

姜猫同学身上具有没心没肺般的乐观精神. 除了被Paper弄得很烦时TMD一翻, 其他的大多数时候快乐自在.  但我太了解, 一个女生, 只身跑到美国, 没车没驾照, 没有太多朋友, 也没有男生可以帮个体力活的忙, 生活会有多么辛苦. 姜猫说她第一年和美国人合住, 生活习惯不同上课又累, 每天只靠和麻抹打一会儿电话舒缓心情. 自己去超市等公车要很久, 有一次在雪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牛奶和水果都要一路拎回家. 和她相比我属于福气非常好的情况,  也依然觉得时不时的要处于困苦状态. 而所有这些, 都是我好奇问她,她才说的.

姜猫说我们俩都是话唠, 不过我属于不是特别话唠的话唠, 所以两个人还能有来有往的聊下去. 我坐在她洒满阳光房间的大床上, 往嘴里送她给的大枣, 然后听她讲起她和麻抹去过的欧洲国家,讲起她不同凡响的AB型血老爹, 还有她们家人见人爱的猫, 深感在北美农村还能找到几个可以聊天的人, 真开心.

要是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姜猫就被我形容成了一个大条又豪迈的姑娘(事实上也差不离) , 不过有一件小事我还记得. 某天我们聊的累了, 就歪在沙发上发呆. 她突然烦燥的仰天叹道: 人生总是这么累,到底为什么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才突然对姜猫十分喜爱起来 — 没有人是神仙, 又是个坚强的好姑娘.

 

 

 

 

Ann Arbor 下了大雪,同去年相比,今年特别迟了。所以又换了冬天的主题,与窗外的颜色一样。
这学期一直很紧张,像文科生一样读读写写。尽管体力上累,心里却少了负担,回头想想,倒觉得又辛苦又快乐。
欠了许多书未看完,一本一本从图书馆往家抱,然后就丢在桌子,沙发,书架上。像是还没被宠幸就被打入后宫的冤妇,它们大概恨我的很。
于是开了书单,冬假里好好陪上它们一回。
UM的图书馆比想象的还要好太多。我想,若是不用上课,或者是不用上这么多课,不用这么在意成绩,只是单单纯纯的看一年书,对人生的裨益恐怕不输一年学堂。现在的流程,一般是去豆瓣上闲逛,加上平时杂七杂八的报刊博客,还有朋友老师的指点,记了名字,再去看看评分(唉…这习惯并不好,不能过分依赖评分了),但是喜欢的书忍着不看书评,等把书看完了,再回去看评论。这过程有点像相亲,媒婆介绍了大致情况,初试过了,再安排个见面。接下来就去学校的网上图书系统,基本上没有找不到的英文书,而中文书,上品基本都有。下品,自然也不会再飘洋过海藏在这里了。最妙的是,我都不用自己去找,凡是在学校网络范围内的图书馆藏书,在网上发个请求,选一个取书的图书馆,一般几天之后系统就会发邮件给你–书到了,可以来取。通常收到这样的邮件,我都会特别的高兴,好象去见新娘子一样。即时找不到,图书馆也会发一封信给你,告诉你这本书暂时不见了,一旦发现,立即通知你。哈哈哈。
 
在异国读中文,是很福气的事情。一来这些书,长久都没有人借,纸虽然旧了,但都极干净。二来因为种种原因在国内不能看到的香港,台湾,和早期大陆的作品,在没有是非,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图书馆的一角,安宁的立在架上。我有时轻轻拂摩,猜想它们大概也觉得寂寞,像《夜奔》里走在纽约寒风里的少东一样。大家都说想走,离开这个寒冷的密西根,我有时也想换个环境,但是想想这些书,又不太情愿了。在这里的时间,还是多看一些吧,毕竟密大,总是不会久留,而生活里还允许我看看闲书的念头,也不用脚指头帮忙数数了。
 
昨天和汤包聊天,他说去年看了150本,家里的藏书已经6000多,还说想要买中文的书。我问他看不懂为什么要买,他说拥有一本是很快乐的。但是我更喜欢图书馆里的书,又偏爱干净的旧书胜过新发行的版本。旧书本来就是故事,书后印了各种归还的日期,捧在手中好像与前人与冥冥中有了联系。在我看来,拥有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去年本想集齐50个州的硬币,弄得书包里到处都是铃铛作响,买东西的时候总是要把25美分的硬币翻过来看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虽然也挺有趣,但终于没有坚持下去。体会过程的快乐就好了,不必过分追究数量上的满足。毕竟,就算集齐了,大半也是丢在某个角落,不会再去关照它们。
 
听说最近电驴要关了,这么一来,电影和音乐的来源要大幅消减,只有看看书了。
期待我未来这几周的书评吧。
冬日祝好。

We are too young or too old

STEP 1:

关闭我的空间背景音乐。

STEP 2:

打开电脑音箱

STEP 3:

接下来5分钟会很震撼,音乐也很棒—

HERE WE GO!

   [youtube=http://www.youtube.com/watch?v=cL9Wu2kWwSY&hl=en&fs=1]

今天报纸上的QUOTATION:

"It’s too bad that we’re getting e-mails from fourth-graders who are saying that they’re too young to die."

Cornell 大学有一个项目叫做"好奇吗? 问问天文学家吧!" ("Curious? Ask an Astronomer") 最近他们收到许多来信,大家都很害怕,是不是正如玛雅人预言的,2012年地球就要毁灭了。

如果你看了上面的视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信息爆炸,科技更新,这是一个指数增长的时代。我有时觉得自己已经要跟不上,气喘吁吁。等我们也成为了父母,祖父母,那时世界的速度会有多快,我们做飞机赶的上么?还是小家伙们已经离开了地球?与地球存在的46亿相比,人类出现,电脑出现的时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各种生物在自然的状态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慢慢悠悠的过了几百万年,我们才几年?可是我们已经足以把这一切毁灭。如果地球生命是场长跑比赛,大概我们就是冲刺的一棒了。想到未来的几十年,甚至几年,都令人感到恐惧,因为我们已经想不到未来会是怎样了,它变化的太快了。

于是许多人相信了关于2012年的那个传说,尽管玛雅长老一直在澄清,世界毁灭并不是玛雅人的预言,它是某些人的编撰。我相信假借玛雅文化是事实,对于世界末日的预测,实质上来自于人类对未来的恐慌。 连小学四年级的小朋友们都怀有了这样的恐惧,他们想到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我们呢?我们把许多的幸福,都押在未来。现在的生命,蜗居在一个电脑屏幕前,一个办公室小隔间里,或者实验室的小角落。我们想要的生活,理想的职业,以及还未看够的世界,统统排在计划的后面再后面。如果,如果没有明天,它会改变我现在的许多选择。对于遥遥无期的未来,我们已经长大了,要扛上责任,而如果这扇大门就要关闭,我们又太过年轻了。

上课的时候,我问旁边的小姑娘,要是2012年世界毁灭了怎么办。她一脸睡意朦胧的说:毁灭就毁灭呗,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死,大家都完了,也没什么。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