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少麟的自由之歌

去台北前,宗长托我带一本书,叫<燕子>,说是一个台湾作家写的,在大陆很少出版.

我在台北逛的第一家书店就看到了她的作品–<燕子>, <伤心咖啡馆之歌> 和 <地底三万尺>. 我原来以为朱少麟是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儿,而<燕子>讲的是是一个家国乡愁的故事 — 全部猜错. 朱少麟是个美丽年轻的女作家, <燕子>里的主人公也是一个年轻的女舞者.

翻看一本小说,有一点像认识一个人,眼缘很重要. 前二十页,看进去了,会饶有兴致的看下去,看不进去,丢在一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拾起. 我和<燕子>算很有缘分.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口吻, 记叙了女舞者进入新的舞团, 跟从她向往已久的舞蹈家排舞,据说这是这个舞蹈家的收官之作. 女主人公沉默,聪明,淡泊,是个在别人眼里孤僻的人.  她过着小沙弥清修般的生活, 力求尽简, 生活中除了阅读和舞蹈, 没有其他的内容.  舞蹈家相中她的天资,却始终无法撩拨起她的热情. 她努力的练舞, 但心如止水. 她身边的舞者说, 她不爱舞蹈, 也不爱任何人. 在我看来, 她在用一种决绝方式, 消极抵抗着所有外界的骚乱可能引起的内心起伏, 她拒绝以参与者的方式,投身任何一场需要投入情感的风波, 即使是她最爱的舞蹈, 也不能让她忘我. 她在逃避的是什么呢?

我到美国之后,借到了<伤心咖啡馆之歌>. <伤>写在<燕子>之前,是朱少麟的处女作. 两部小说的女主人公拥有的气质如出一辙. 孤僻避世, 聪明冷漠. 但<伤>的主线,是关于都市人个人意志即将淹没于主流价值观的犹豫和恐惧. 现代社会的分工变得越来越细致和精准, 需要每一个部件的通力合作,方能达到最高效率. 但千千万万人之中, 总会有人抬起头来, 审视这个局面, 审视作为一个螺丝钉,被剥夺的内容. 小说中的主人公们各持一种态度,或投身其中,或睥睨一切, 各种观点争锋相对. 最终以女主角放下一切远走他乡又客死异国为结局,显得有一点荒诞.

这两个主人公的性格(我猜想也就是朱少麟本人)为自己设立了天然屏障,防止各种洪流的侵入,却也让自己身陷囹圄. 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燕子>.  <伤心咖啡馆之歌>里面的人物形象过于单薄,诉说的观点就显得生硬,整部作品变成作者对主流价值观质疑的呐喊. <燕子>是纯内心戏 — 女性作家对工作和挣钱的思辨总是没有她们对感性世界的探讨来的动人.  纯文学作品能够把人带进某个异次元, 它与现实生活足够遥远, 完全是精神层面的享受, 这是它独特的魅力所在, 也是它越来越不受人待见的原因. 我从前时常觉得自己半梦半醒, 时不时的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迷途不知返. 因而我与<燕子>的主人公心有戚戚, 这样消极抵抗的意志多么熟悉. 但<燕子>里, 作者安排了其他的角色,不停的问责主人公, 她的渴望与欲求在哪里, 到底什么是她所爱.

终于, 在故事的结尾, 女主人公走出了她的堡垒.抵抗并不是走向内心自由的办法. 真正的自由,是热切地拥抱所爱,是醉心于认为值得的人事物, 是坚强与坚持, 是在不完美里,泰然自若.

"我浪費了半生的聰明, 我看得見千百種表情, 無數鍾點的電視和書汙染的天空擁擠的大地,
我看不見人情世故情慾交雜汙穢中那一丁點以了解和溫暖照明的光亮,
我懂得偽裝, 懂得對抗,懂得藏匿, 懂得放棄, 欺瞞, 迂迴, 揶揄, 婉轉, 哀傷,
但不懂得原來愛是讓別人幸福的力量,不懂得美就是去愛一些什么, 去堅持一些什么, 去滿足昂揚伸展的慾望."


我真高兴, 这本纯文学给出了这样一个阳光般的自由之道.




					

姑娘

我早想要写这样一篇文章,写一写我近一年来搜罗的姑娘.

Xuanie和王月姐姐

最初注意起Xuanie, 是因为她的每一篇校内日志都能把我逗乐, 而我并不认识她本尊. 在她的日志留过数次言之後, 我厚脸皮的要求认识她一下.

第一次和xuanie还有王月姐姐吃饭是去年春假. 三月的春光温暖宜人,我小清新地捧着<诗经>,在太阳底下把自己晒暖和了去赴约,心里有一点伪文青的得意. 但两位小姐姐却对我手上的书表示毫不在意– 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 Xuanie是经济学博士在读,曾是民乐团二胡首席. 而王月姐姐, 法学院在读, 哲学和经济学双料学士,属于天天抱着英文天书还能长篇大论的类型.  于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写她们两位的文章,无从写起. 理由之一是因为我实在和她们聊得不够多,只是因为感受到气场相和而格外留心.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位的文章写得太赞 — 俏皮话灵气十足,正经话又透着有理有据的坚定–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对于绝大多数姑娘来说,恋爱,婚姻,小盆友,以及发生这一切的时机,都是生命中异常重要的部分. 当然极少数拥有罕见性格的奇葩outlier,不列入讨论范围. 普世的价值观,能除了激发最原始的动力之外,也会带来最深邃的恐惧. 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男性发觉手上拥有越来越能够掌控生活力量的同时,女性的无力感也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我身边从不乏聪明的女孩子, 大家的路径不尽相同, 从小到大过关斩将,巾帼不让须眉. 事情在上大学了之后发生了变化. 许多女孩子敏锐的察觉到,游戏规则变了. 大家都不会否认,男权文化主导着主流的价值观. 男性进取,女性辅佐被广泛接受和认可. 那么, 如果女性具有与男性同等甚至更上一层楼的能力和抱负时, 会发生什么状况呢?

我从没问过,但有八九成的把握, Xuanie和王月姐姐决定走她们现在道路之前,一定也思考过. 思考的过程我无从知晓,我也并不是要评断她们的选择是否妥帖,铺陈了这么一大篇,我想讲的是她们在做选择中,(至少在我的判断里)必不可少的一味原料 — 勇敢.

Xuanie的博客是,装满的是她独家的美食攻略,旅行日记,以及自己创造的和搜罗来的各种趣事. 王月姐姐的校内日志,有时吐槽围观群众,有时吐槽自己, 也从来看不见忧郁的颜色. 她们的生活比大多数姑娘,甚至比大多数人更忙碌更有压力. 除了从事行业的特质之外,又要绕回恐惧感 — 她们需要应对的不定因素和随之而来的不安定, 也不是轻易就能打发的. 谁都会害怕, 而有一些人, 可以害怕着做选择,害怕着坚持,害怕着乐观的前进, 害怕没有成为人生中主宰,也没有成为她们停下手边事情的阻碍.

如果Xuanie和王月姐姐看到这些, 大概会默默地想说其实自己没那么伟大. 事实是,相比于生活中多见的, 把抱怨当做解法, 拥有太多却不自知,或者让恐惧掌控了自己的另一些人, 她们已经是山坡上的标杆了. 她们手上积攒的,是让自己幸福的本事和能量, 这是她们身上闪耀着的特质,也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小女巫

第一次见小女巫是2010年四月毕业季,我在安娜堡忙活着校友会, 为学院里第一届毕业生准备毕业野餐会. 因为那时校友会还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源, 每一个来参加餐会的人 都得交上四块美金作为入场费. 我的职责除了满场收钱之外,还需要给每交完钱的小盆友手上用彩带系一个蝴蝶结做标识. 男生是蓝色,女生是黄色,这两色是密大的代表色. 小女巫来到我面前,说她要系蓝色, 我说蓝色是给男生的, 但她坚持说蓝色好看. 我想了想,那就左手系蓝色,右手系黄色,右手为准. 我第二次遇见小女巫的时候, 她提起第一次会面,说当时对我印象很好, 我没敢告诉她, 我对她的印象却是…好固执的姑娘!

于是就提到了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是在上海梅陇镇广场的美领馆. 办理赴美签证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保安叔叔一批一批把人放进去. 我在我们组最后一个进电梯,却在电梯深处,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我们各自打量了对方几次,我小声的问,是不是…她也叫出了我的名字. “怎么这么巧!”我们异口同声的合唱. 接下来等待签证的时光,我们就开始聊,像旋转的陀螺一样停不下来,正如我们日后的每一次聊天一样.

之後我们又见过几面,聊过喜欢做的事情,看世界的方法,喜欢看的书,听过的音乐,聊自己过去的经历和感受,一聊就是3,4个小时,没有办法中断,在每次结束会面时感到口干舌燥和深深的倦意. 随着聊天的进行, 我和她都能明显的感到, 一定有什么原因, 让我们的想法如此契合. 她说, 我的生命里,曾有过暗淡无光的时刻,我点头,曾经黑暗的深不见底,她点头. 但我们都没有继续.

在安娜堡能找到这样的同伴是件难得的事情. 我们一起去听昆曲,一起去看有关中国的纪录片,一起喝下午茶,一起逛各种古怪的小店, 一起在小镇的街道上散步. 这些事,都是我们喜欢的,不必担心对方觉得闷. 她曾经翘了期末考试去长白山参与保护东北虎, 曾经是复旦大学哈利波特剧社的干将,曾经只身跑去印度实习. 她在旅途中遇见不同的人, 麻袋里装了许多好故事. 有一次她漫不经心的说,在印度的时候被当地人求婚, 我睁大眼睛反问她: 真的吗? 然后她睁大眼睛反问我: 这很奇怪吗? 我以为很多女生都有类似经历. 我: #$%^&)%$@#$%^&*……(这个真没有…)

我忘了是什么机缘, 有天晚上,她来我的公寓做客聊天 , 聊起了沉重的部分. 我先把故事讲给她听, 数次看见她眼眶泛红,几乎落泪. 故事说完, 她看着我摇头, 太像了,太像了,她说. 我也是在轻微的颤栗中听完了她的故事. 当时我们都还没有成长到拥有可以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 又没有办法和人分享, 只能任由它慢慢地积累成负累.

认识小女巫的过程,让我更加笃信人与人之间气场的存在, 这种力量强大而绵延不断. 我们聆听彼此的过往, 有时候甚至是某些过往唯一的听众. 所以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彼此的心灵导师. 现在我们不常聊天, 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聊上了就3,4个小时. 她总有新消息, 比如考出打猎证啦, 要去听免费的西班牙语课,还有风水命理课啦, 难般见到比我还无事忙三分的家伙. She wants to be, and actually is, anything but ordinary.

有怪咖收集癖的我,对这件宝贝, 很是满意.

姜猫

我以前的女生好盆友中还真没有这个类型的姑娘. 她经常对我喊: 你就是个不靠谱! 而且是真诚自然而发自肺腑, 连个让我自嘈的机会都不给.

我们相识于教育心理学的课堂. 当年我念心理课的时候,是标准的好学生. 雷打不动的第三排, 按时上课认真听课做笔记,下课赶紧回北校区继续上航空航天的专业课, 除了跟教授和GSI非常熟络之外,基本上谁也不认识…有一天下课自后,后面突然传来了中文聊天的声音令我惊奇 — 心理课上基本上是没人讲中文的, 偶尔见到个亚裔基本上也是ABC/ABK. 我去跟她打招呼, 之後又发现和她在同一个讨论班上, 于是很快就熟络了. 教育心理学是一门挺无聊的心理课, 因为讲的那套东西有点的废话+理想主义. 举个例子, 美国学生拥有各种丰厚的教育资源,各种人性化的教育计划, 各种严格的教师培训, 各种对教学的持续研究, 结果全球数学能力测评的结果表明 美国只稍高于全球平均水平, 被中国和其他欧洲国家甩了一大截.  我把这种揶揄和无奈放在心理, 坐在旁边的姜猫却豪迈的说: ” 有P用啊…”  –噗哈哈…

在UM赋闲的几个月,我和她同一时期申请研究生院. 两个人烦恼着同样的事情, 于是常常凑在一起吃饭, 去彼此的公寓聊天. 姜猫的经历也是不走寻常路的类型, 在英国读过三年书 所以她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 每次我们切换到英语模式, 我都觉得自己的美英怎么听怎么像乡下口音. 经过四年的文科训练, 她的写作也是相当惊人. 我每每苦于GRE作文写不完写不来的时候, 她老人家都能洋洋洒洒七八百字不带喘气的写出来, 然后还意犹未尽, 表示还没写爽呢…

姜猫同学身上具有没心没肺般的乐观精神. 除了被Paper弄得很烦时TMD一翻, 其他的大多数时候快乐自在.  但我太了解, 一个女生, 只身跑到美国, 没车没驾照, 没有太多朋友, 也没有男生可以帮个体力活的忙, 生活会有多么辛苦. 姜猫说她第一年和美国人合住, 生活习惯不同上课又累, 每天只靠和麻抹打一会儿电话舒缓心情. 自己去超市等公车要很久, 有一次在雪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牛奶和水果都要一路拎回家. 和她相比我属于福气非常好的情况,  也依然觉得时不时的要处于困苦状态. 而所有这些, 都是我好奇问她,她才说的.

姜猫说我们俩都是话唠, 不过我属于不是特别话唠的话唠, 所以两个人还能有来有往的聊下去. 我坐在她洒满阳光房间的大床上, 往嘴里送她给的大枣, 然后听她讲起她和麻抹去过的欧洲国家,讲起她不同凡响的AB型血老爹, 还有她们家人见人爱的猫, 深感在北美农村还能找到几个可以聊天的人, 真开心.

要是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姜猫就被我形容成了一个大条又豪迈的姑娘(事实上也差不离) , 不过有一件小事我还记得. 某天我们聊的累了, 就歪在沙发上发呆. 她突然烦燥的仰天叹道: 人生总是这么累,到底为什么啊!

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才突然对姜猫十分喜爱起来 — 没有人是神仙, 又是个坚强的好姑娘.

 

 

 

 

小岛圣诞节

Day 0: Up in the air
4:30AM Ann Arbor Local Time
拖着行李,挥别芋头,跳上cab,去赶6:30的早班飞机.谁知道刚到底特律机场,就被告知飞往Dallas的航班取消—真真枉费了朋友们送来的各种"一路顺利". 好在运气不算太坏,American Airline的空大妈摸索一翻后,为我改签了Continental的航线: Detroit—>Houston—>Seattle—>Victoria.
 
10:00AM Houston Local Time (被吃掉了1个小时)
首航顺利,降落在计划外的休斯敦.关于这个地方,我只听说过两个名词,火箭队和姚明. 不过在转机的两个小时里,他们跟我都没有神马关系. 虽然全世界的机场都差不多,气温差不多,快餐店差不多,行人也差不多,但是每到一个地方,还是有一些不相同, 比方说从Houston机场提供的"信息",大概能判断出这里靠近南部,会说西语的人很多,离海不远. 于是我选择了@#$%海鲜汤 + Crab Cake (这个巨赞,很多蟹肉!)作午餐,饱饱的继续赶路.
 
3:00PM Seattle Local Time (又被吃掉了2个小时)
降落在大名鼎鼎的西雅图,又是两小时转机时间. 临近圣诞节,米国人各种拖家带口搭乘飞机,有点春运的意思. 喝一杯星巴克故乡的咖啡,吃一份炸鱿鱼圈,天色渐暗,原来我赶上了一年中日落最早的一天.
 
6:30PM Victoria Local Time
螺旋桨小飞机,穿过海洋,奔向目的地. 透过窗口向下看,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小岛,在黑暗无边的海面上星星点点闪着亮光. 折腾半小时出关,走出飞机场的一刻,我就爱上了这里–温柔的水气拥抱着我,即使风吹过,也不觉得寒冷—我对冬的理解还停留在十几个小时前刺骨的暗夜哩!
 
Three flights brought me to Vancouver island, with which I fell in love instantly after arrival.
After having yummy homemade butter tarts and rasberry jam cookies, I went to "bed" (actually Erika’s soft cozy sofa) and quickly fell  asleep without knowing an awaiting sunny day after the the two-week rain.
 
Day 1: 温暖的北国啊,春光无限.
 
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好一个晴日! 拉开公寓的落地窗门,我和Colin站在板凳上张望阳台外面的风景,贪婪的呼吸温暖的空气. Colin说我真幸运,已经下了两周的雨,在我停留在市里的唯一一天,居然出太阳了.之後Erika带领我乘公车环维多利亚岛一周,最后停在维多利亚大学校园. 如果说AA的校园以松鼠闻名,那么这次就是我们兔子的天下. 时不时可以看见胖胖的屁股和远端立着的两个小耳朵,在草丛里蹦达蹦达. 我开始后悔没有把UVic的申请完成.  Victoria虽然不是大城市,但是比Ann Arbor到底繁华许多. 市区很热闹,不同文化的食店也很多. 这里常年气候温和,被山水环抱,怪不得来的人走挪不动步子,初次来访就想要长久停留.
 
Thank to Erika’s brilliant plan, we took a bus tour in the city and had lots of fun! I was drawn to  these fatty furry cutie bunnies jumping on Uvic campus, and felt regretful for my incomplete application to UVic. We were lucky enough to catch a double-deck bus on our way back–just imagine sitting in the front row on an upper deck sightseeing splendid houses along the bay, historic buildings in downtown, lots of green plants everywhere, crystal blue sky and  bright sunshine, how wonderful can that be!  We walked through busy blocks, had an "afternoon" lunch in an intersting restaurant and visited the inner harbor. Then Colin camp up with a great idea that we went to the Emperor Hotel to see decorated Christmas trees sponsored by various companies. (I was impressed with an upside-down one from an art gallary.) 
 
Victoria is the most beautiful city I have ever seen in my life.
 
Day 2: 加拿大小甜心
在沙发上睡了两晚后,Esther和John来接我回house,结束我脖子酸痛的历史. Colin圣诞节要工作,不能回来一起吃大餐,于是我们一同吃了中饭,然后拖上行李告别小公寓,随我的"加拿大爹妈"一路北上,一个多小时之後,到了他们的家. Esther和John到哪里都捎上我,所以这一天的行程非常紧凑. 购物和晚餐过后,他们带我去了一个六岁小男孩Jeremy的生日派对. Jeremy是Esther姐姐的外孙,我们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分冰淇淋蛋糕,perfect timing! 这里的家族都很大,一个派对有近30人参加. 我本来疑惑为神马有这么多祖父祖母辈的人,Esther解释说,这个小男孩的外婆和爷爷都离婚过,然后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但是他们都能够和睦相处,所以这个小男森一共有八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不过今天的亮点是Jeremy的哥哥Jacob,这个八岁的小帅锅不仅一笑倾人城,还与我格外投缘. 分冰淇淋蛋糕的时候,他就指着我说: "Give it to her!", 于是我成为了整个屋子里继小寿星和他自己之外第一个吃到蛋糕的人.临走之前,大家都要亲亲抱抱,但是我不是family, 一般就握手或致意. 这个小甜心上来就抱我,然后才抱Esther and John,姐姐我心花怒放~~
 
Jeremy’s birthday party was exciting and choas (in a good way). Though I was a little overwhelmed by such a big mixed family, the anxiety was soon been soothed by warm welcome and ice-cream cake. : P Jacob is cute, Jeremy is delightful and Emily is lovely, Canadian sweeties.
 
Day 3: 靠谱不靠谱?
这一天的活动不忙,于是我用大部分时间来整理这几天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
Esther和John拥有纯正的北美价值观.而每当我的价值观被自己的爹妈怀疑的时候,我就转头他们. 所以我的一半和另一半经常彻底的决裂.
 
Facts:
1.中国姑娘怕做剩女,过了二十五人心惶惶.
Esther举例说, 她的外甥女,一个35岁结婚,36岁生了上文中提到的小甜心和他的小胖墩弟弟Jeremy,另一个39岁才生Emily,今年两岁半的小可爱.还有两个成员(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both in a relationship but either bother to get married.
2. 中国爹妈怕娃不靠谱,娃也担心自己不着调
John举例说, Colin尝试过森林学,电脑科学,又工作了几年,今年34,正在准备完成他的经济学本科学位. 他的表姐Erica和表姐夫Eric,原来当过7年的厨师,然后Erica决定当医生,刚刚完成了她的本科Biochemistry学位,Eric正在读ME. 他们靠打零工养活自己,用政府贷款付学费,基本上经济独立.
3. 中国的孩子渴望出类拔萃和出人头地,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在这里",Esther说:"年轻人宁愿选一个与学位不匹配的工作,也不太愿意离开Victoria. 一旦在这里生活过,谁还会舍得离开?" John补充道: "而且这里离家人朋友近."
我问大家的职业是什么,他们列了一系列工作,听上去大多数不是公务员,就是在做服务行业和教育业. 都算不上fancy jobs,但大家都很喜欢这样平凡安逸的过日子.
 
"More Facts"
1. 大部分北美中产阶级家庭都能称得上门当户对,社会保障体系健全.
中国社会分化严重,A男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ABCD姑娘.
 
2. 昨天Coffee time的时候,John的弟弟Robert在抱怨,说他的车没机油了还要自己加,因为Mechanics一个小时140加元,贵的要死. 
中国尤其不缺劳动力.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产生的价值完全不成比例.
 
3. 这个小岛上的人,过着闲适的日子.每天上午十点Sharp家的人都会去麦当劳喝咖啡,父辈子辈都是同一间大学毕业,镇上的人相互沾亲带故相亲相爱.
中国社会的竞争僧多粥少,强者生存. 要么淘汰同伴,要么被同伴淘汰. 
 
一个人算是靠谱还是不靠谱,不仅取决于个人的价值观,也由他所在的社会的价值坐标决定. 尽管人们在评价的时候,常常忘记这个坐标的存在: 不管是北美人还是亲美派,审视中国人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的时候,都默认大家过着一样的生活. 我住在这个岛上三天,出门闻见的炊烟味和浙西乡下奶奶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圣诞临近,大家探亲访友,和乡下过年也一模一样. 就连冬季潮湿多雨的天气也和江南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房子里有所有现代化的配备,而我奶奶家的房子,连标准化卫生间都没有. 小时候过年回去住一天,睡觉前床上要准备电热毯和热水袋,因为太阳下山后,房间里极其阴冷. 直到今天,乡下的情况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唯一区别是爹妈和我因为怕冷去镇上的宾馆过夜. 这就是两个社会的经济基础和普通民众生活条件的区别. 这也是读书行路会让人沉默的原因.
 
Day 4: 饕餮圣诞节
British Columbia这边的习惯,是25号吃大餐. 所以我们一早起来就开始为晚上19个人的大聚会做准备.
但在准备之前,有一件事情非常的重要. 是什么呢?
 
拆礼物!
 
互送礼物是圣诞节里的重要环节. 我们一般送孩子压岁钱,不太送礼物. 但他们觉得为对方选合适礼物的过程是一种心意的表达. 我们的圣诞树下摆满了礼物,大多是家人互送的礼物. 所有的礼物都要精心的包好,为的是给对方一个惊喜.  Esther和John还有Scott和Sandra也给我准备了礼物,而且都很贴心的选择了小巧型,方便我打包进行李.
 
Esther的火鸡烤到第四个小时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的到了. John的姐姐Dorothy带了土豆泥和倭瓜泥,John的弟弟George和女盆友Tracy带了一大盘生蔬菜+蘸酱,Sandra的妈妈带来了烟熏甜三文鱼和一个自制的蜡烛台,,Erika带了六种甜品,加上我们做的番薯泥,薯片+Salsa酱,芝士拼盘配苏打饼干,以及柠檬派,美食堆满了整个厨房.
 
 
先到的人边喝着玫瑰味的果酒,一边聊天. 火鸡和酱汁准备好的时候大家入席. 开吃之前,还有一个小传统. 每个人和邻座的人共同拉开一个小彩桶,"砰"的一声之後,里面会蹦出来一个纸帽子,一个小玩具,还有一张写着祝福或者博你一笑的小纸片.
 
左边是Canadian Papa John,右边是Uncle George. George是一个很有趣的大伯,他对John说: 嘿,我们假装我们很壮,让她显的小一点! (Let’s make her smaller!)于是就出现了上图的情境–看上去我是小只了很多哇! 哈哈哈
吃完饭之後,Eric (机械在读),Dorothy(心理学+社工双料学士),Sandra(生化学士)+我(机械+航空航天双料学士)我们四个围着一个puzzle玩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期间不时被George嘲笑是一群Nerds. 我们反击说Smart is the new sexy!
这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撑的一顿圣诞大餐.光吃餐前小吃和蔬菜就已经基本饱了,火鸡过后,根本吃不下甜品!—真是伤心死了. 为神马我木有两个胃涅!!!
 
Esther and John, Sandra and Scott are all so sweet that they have also hidden gifts for me under the Christmas tree. Everybody was busy opening the presents and I was so jealous of John for the tons and tons of chocolate he got! I got a pretty box with shower gel and perfumed handsoap in it, a pair of jade earrings, a red Santa Sock filled with chocolate, measure cups and other fun stuff. Such a pleasant morning on a Christmas day!
 
Dinner was wonderful too. We have 20 people gathering together. I will try my best to remember these name: Erika Eric Sandra Scott Gavin Jeff Mark Esther John Dorothy Pat Robert Yvonne George Tracy -Well, only 15 out of 19 names were remembered. (I think this is a PASS, right John?  ) It was heartbraking that I didn’t have any extra room left for desserts. Dates Square, Lemon Maringue Pie,Pumpkin something and two versions of Marshmellow something (didn’t remember, Esther, give a hint?), Nanaimo bar, Cookies and Erika and Esther has done a great Job! Family reunion is especially fun because all these people are so good at telling jokes. Aren’t you guys born with sense humor!
 
Day 5: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今天又是冬歇,空下来准备写一下这里的生活状况.
大房子依山而建,一家人临海而居,就像海子的诗句里说的那样. 更妙的是这里的气候. 冬季多雨湿润,6-8度左右,夏季干燥凉爽,25度以上就算高温了. 整个岛上没有什么工业,所以自然环境保持的非常好. John带我去屋前的海滩走走看看,告诉我对面的雪山是温哥华的山脉. 我问他房子这么靠近水边不怕不安全么?他解释说,房子朝东,面对的是小海湾,真正的海在西边. 加上有层层岛屿链的保护,所以即使有台风也不太有把房子淹了的可能. Esther知道我喜欢吃海鲜,告诉我低潮的时候,可以去岸上抓螃蟹拣生蚝,然后又坏笑着说low tide在半夜三更…
 
上文提到过房子里的都是现代化的配备,但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又非常的"环境友好" (Environmental Friendly). 塑料和饮料罐都收集起来回收,纸片可以做壁炉的燃料,生活垃圾中的composure也都收集起来,然后运到山上等分解之後,运回来做花园里的肥料. 所以每天真正被丢到垃圾箱的废物很少. Esther尽量找机会让我多做多了解,无论干什么都让我参与. 而John是一个非常耐心和博学的先生,学物理出身,我工科脑子里的冒出来各种问题,多半能在他那里得到解答.昨天我和John去山上贮藏木料的小屋里取木料给壁炉添燃料. 一边体力劳动,一边还了解了硬木和软木的区别.
 
我还要隆重的介绍一下我住的loft. 它是车库的二楼,全套单人间的配备,温暖舒适,好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直接上图吧
 
 
北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东方人不太相同. 当然天下的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不过北美家庭的长辈和小辈之间的关系更加的独立平等. John的三个孩子,两个都不回来团聚. 他们也并不劝说,由他们自己. 前文提到Colin至今不没有找到自己的兴趣所在,做父母的也并不着急,人生是自己的. Esther说,只要孩子觉得生活的快乐就行,父母的要做的就是遵照他们的意愿帮助他们完成他们想完成的. 至于孩子结婚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做什么工作,或者选什么学校,基本上都由孩子自己决定,父母不干涉,亲戚朋友也不怎么做评价. 与之对应的,孩子们成人之後,基本上就经济独立了. 并不是父母不愿意再给钱,是孩子们不愿意再问家里要钱. 经济独立进一步给了孩子自由做选择的基础.
 
这样的独立同样适用与老人,北美的父母年纪大了也很少和孩子一起住. 如果配偶去逝,那么老人去敬老院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我在AA的时候,常常看见年纪很大的老爷爷老奶奶独自逛超市独自坐车,会觉得很难受. 前几天我和Colin聊天,问他父母住到Assisted Living House会不会让人觉得子女不够尽责,他说一般不会,这是社会的趋势,人们寿命越来越长,对生活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John补充说,如果老人生病需要护理,那么他们生活在养老院更好些. 北美文化里的独立是很彻底的,并不只是子辈挣脱父辈牵制这么简单.
 
I don’t know if you have heard of this before but a Chinese poet Haizi had a very famous stanza: I have a house, facing to the sea with flowers blossom in spring.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John’s house serves to be a most vivid demonstration. Though chasing after crabs on the shore at 2:30 in the morning might not be a good suggestions, Esther and John told me lots of other great things. I spent longtime everyday sitting on the daybed, staring into the vast sea, small islands, ferries, sailing boats, seaguls and ocassionally the spectacular mountains with snow. I would like to spend much more time sitting on shore, feel the breeze, and yes, chasing crabs, preferably in a summer time.
 
 
Day 6 微笑天使
 
John的孙子Gavin,因为出生时脑部中风,右半脑受到很大的损害,所以与其他孩子的发育有所不同. 有小盆友的父母生活自由度受到很大的限制, Gavin更需要格外细致的照顾. 过去的两年多,他的爹地妈咪每天花3-4小时帮助他做复健. 我本来以为这会是让人愁眉苦脸的场景,事实上并不尽然. 小家伙总是笑着,从来没看见过他耍脾气. 即使因为肌肉发育不协调,走路摔倒,也极少哭闹. 我们一起吃饭,Gavin常常盯着我傻笑,几天下来一直如此,不知为何. Esther开玩笑说: "Gavin, you are trying to flirt Maria?" 昨天中午吃完饭,Esther抱着Gavin坐在的摇椅上.我去捏捏他肉乎乎的小手,他马上有回应的捏捏我,然后抓住我的手不放. At that moment,我已经彻底被这个"微笑天使"征服. 今天,Gavin对我黑色的长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绕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乐个不停. 稀饭这个小可爱!
 
北美的孩子在公共场合很少吵闹,擅长自娱自乐,也相对自律. 这次近距离的观察,让我对北美文化的parenting role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Gavin的父母非常尊重孩子的意愿,吃饭的时候常常会问,吃饱了吗,喜欢这个吗,要喝果汁吗?如果小家伙不感兴趣,并不强求. 自从Gavin发现喝水的时候往里面往里面吐气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之後,就乐此不疲,屡试不爽. Sandra一次次给他送水也无一句苛责. 几天前我在加拿大小甜心Jacob家做客,两个小男森在房间里疯跑,同样没有人呵斥. 但这并不意味着宠溺.  必要的时候,Jacob的麻抹会阻止他们,解释不能吵闹的原因,并且感谢他们提供一个安静的环境给大家聊天. 听上去有点客套,但爹妈就是这样"客气"又平等的对待小盆友.  我问John,父母从不逼迫孩子么? 他说, 很少,特别是一家有好几个孩子的时候. 因为父母会发现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所以也不太会用统一的标准要求他们. 如果父母只有一个孩子,他们不太会发现这种个性化的区别,这解释了为什么独生子女会承担过多父母的期待. 这不仅适用于中国,在北美的独子家庭也是一样.
 
中国传统文化里的父子是上下级的关系,到了现代,传统的价值观受到西方个体化价值观的冲击,独生子女政策进一步推翻了原来的阶级关系,现在孩子才是整个家庭的重心. 孩子们一边被无条件宠溺,一边被严格的要求,加上长期以来生活在长辈的过份关注里,容易变得自私,缺乏同理心,自我管理能力低. 不过研究也表明独生子女的平均成就(average achievements)高于有兄弟姐妹的孩子. 独生子女政策宏观上有效控制了人口,但是对每一个孩子来说,一个人还是太过孤单了些. 这几天我认识了这个大家庭中许多的兄弟姐妹,愈发羡慕有同伴的人生. 特别是Jeremy和Jacob抢着亲他们两岁半的小妹妹Emily的时候–尽管Emily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There is alway smiles on Gavin’s face, he is such a cute little boy! He would stare at me when we have lunch or dinner together or run around me, giggling and tenderly touch my hair, Esther said he was "flirting" Maria.  When I showed my stuffed toy totoro to him, he was not interested at all, and his mom Sandra commmented: I think he is more interested in you! I have never had experience living with little kids, neither do I have siblings. After days spent in this family, I found myself extremelly enjoying playing with him, even merely observing him is joyful.
 
Day 7 The Crow Gate Pub
"乌鸦门"是当地非常受欢迎的酒吧,今天的家庭团聚选在了那里,我终于吃到了觊觎已久的牡蛎和螃蟹(pan fried oyster and crab cake).
      
 
I was lucky again to join another family reunion at a local pub and finally had seafood before I left. The punch cider turned me red immediately, and made me fit in these warm crowd more!
 
7 Days in the family, I never found myself as an outsider– I like the conversations with Auntie Dorothy especially when they ended with a blink from her beautiful eyes, I like Uncle George and Robert telling great jokes and brought lots of laughters, I like Tracy’s beautiful dress, I like Colin’s nice personality, I like Gavin’s smile, I like Erika’s pastry,  and most importantly, I like Esther and John, for bringing me into their family. (well, I need to confess that, I like them also because John has plenty of chocolates and Esther’s got numerous dessert recipes! : D )
 
Day 8 来不及说再见
这会是Space上的最后一篇日志了. 一月之后不能再更新. 本来我想要好好的写一篇道别,谁知道阴差阳错,离出发只剩得几个小时,还要强制的预留给睡眠来抵抗时差和逐渐严重的感冒,又是一次来不及的道别.
这一刻充满玄奇色彩,我怀疑着小岛生活的真实性,而过去这两年,这五年,却更像是梦境. 新的变化依然汹涌的来临,这两年它们高频率的造访,很难说得清是人事还是天意.
我翻了翻口袋,没有收集到总结陈词和大道理,只发现了一个秘密:
 
能把你带去这世界上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的人, 是你自己.
 
现在是中国的黄昏,法国的早晨,安娜堡的黎明和维多利亚的夜深.
 
海靠近我  空气湿了 
黑暗温柔  凝视著我 
繁星亮起  回忆浮动 
曾经存在  如今隐没 
 
海靠近我  空气湿了 
美丽的梦  请别远走 
繁星亮起  宇宙苏醒 
黑暗温柔  改变过我 
 
 
 
 
 祝你们新的一年,和以后的人生,朝着你希望的样子前进,因为你的心,还在小声唱着.
 

大雪

周六夜里落雨,次日转雪. 我坐在窗边,眼看着窗外洋洋洒洒整整一天不停歇.
今年在米国的生活,真是滋润. 春天来得早又赶上大四下无忧无虑, 秋天回来边准备申请边折腾校友会,一切都算顺利. 最重要的是认识了许多关心照料着兔小丫的盆友, I am so spoiled.
 
想当年半夜里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图书馆走回家,全身冻透. 後來虽有私车蹭,却发生过话不投机,半路下车,继续一脚深一脚浅.
想当年去Kroger购物要推着全身作响的手推车一路乒呤乓啷. 加上舍不得购物吃饭花去的时间,负罪感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
想当年通宵写paper,出门赶早课,身心俱疲,孤苦异常,没有时间也没有意识到应该走出去,认识外面的世界.
 
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下雪,也是这样冷,而我也是在忙活着自己的派对,谁会料到一年之后,兔小丫生活能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
买菜购物有车蹭,听曲观影有人陪,妇联代表周周聚,弱智儿童欢乐多.
 
看了一天的雪,心情很复杂啊~好像前一年半欠的,老天爷通通拼命的送给我了.
真舍不得.
 
 
 
                                                                                                                                                                                                  
                                                                                                                                                            

December

终于又让我换上迷迭冬季版了–因为安娜堡今天下雪袅~~~
而且我总算可以把space的音乐调成这一首 December by Norah Jones, 盼这一刻盼了十个月了!
12/1是大部分一线学校的申请截至日期,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按了几个”提交”键,为这大半年的功夫和时间,画了一个破折号,等待各种离奇的结果.
然后涅,我的Post-deadline disorder又开始发作了, 今天总计看了3部电影,接下来一周准备把欠的书债通通偿完.
推荐<怦然心动>(Flipped), 一部比<山楂树>纯多了的爱情片,从头到尾,不要说Kiss,连touch on hand都发生在最最最后的一个片段. 当然男女主人公小时候掐架的不算.
豆瓣上有一篇影评写得深得我心, 摘录如下: “我很羡慕美国文化里的这种女主角:有冒险精神,浪漫精神,敢于与众不同,智慧有担当,有实现梦想的脚踏实地的能力,生机勃勃,有爱,也会爱,有健康的体魄和灵魂。我们通俗文化里的女主角,大多还是傻而天真,迷糊,乐观,感情丰富这一型,等男主角来怜爱。” 韩剧和台湾偶像剧里的女一号一般很傻很天真,女二号很美很奸诈,男一号很拽很装X,男二号很帅很温柔. 故事的结局往往是聪明斗不过白目,性感斗不过可爱,温柔斗不过霸道,死心塌地斗不过见异思迁. 一场无稽的白日梦. 当然傲慢与偏见,简爱,包括怦然心动也只是虚构的爱情故事,我却更喜欢这些有独立意识,有尊严,有能力,渴望爱但没有被爱情占据全部身心的女主人公. 她们比温室的玫瑰具有更旺盛的生命力以及不能把自己输掉的志气. 与其等着天上掉下幸福的馅饼,还是自己做馅饼更实在一些.
昨天我又完整的,从头到尾的看了一次<天使艾米莉>,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遍. 直到昨天,我才发现艾米莉在我的成长里留下的印迹,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 我已记不清,那些游离的宛若梦境的时刻,和我所笃信的事情,究竟是因为我原本就相信着的奇迹,还是因为艾米丽在我身上创造了惊喜.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再也不能被这个规则的世界束缚的一部分. 就像没有人会拒绝意料之外的好事情一样,没有人会拒绝艾米莉.
前段时间,乐乐提起了<简爱>里的这段话: “你以为,因为我贫穷、低微、相貌平平、矮小,我就没有灵魂,也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上帝没有那么做,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像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站在上帝面前,彼此平等——本来就是如此。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但那又怎样呢? 有多少人是在看着你的灵魂呢? 上帝给你了一些,不给你另一些. 有些人看上去就是比另一些人更容易被爱,哪怕他们骄纵,自私,无理取闹. 毋须要求这个世界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因为我们同样向往着美,富足,和健康,而且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父母,基因和家庭. 动物和人类的世界都服从强者,我们需要的是由内而外的变得更加坚韧,直到你闪光的灵魂,被公正的对待. 而艾米莉呢,她是个精灵,没有人能捕捉她的鬼点子,她在她的世界里异想天开.
在清醒之前,我要再做一年艾米莉.

家书

昨天收到了阿冬寄来的信.一张白纸上稀疏却整齐的字迹,是我收到的所有信中最漂亮的.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写信,或者说,这是二十几年来,我们第一次独立的对话.
虽然从小在阿冬阿婆身边长大,直至高中离家,但我们情感上并不亲密,特别在我越走越远,老人已经越来越不能理解我所听闻的事物和经历的世界之後. 事情在今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长期依赖着父母的情感支持和对世界的现实指导,一路顺风顺水的我,却在这一年中,做出了一系列背离他们期望的选择. 在争锋相对的价值观冲突里,我选择了疏离,试图用自己的智慧和外界的养分,在茫然的未知里找到一点方向. 缄默中度过了整个夏天,被阿婆的一句”这孩子一脸寂寞”,点中心事. 我把龙应台的<大江大海>和<目送>推荐给家里唯一爱看书的阿冬,有一天吃饭的时候,阿婆说她也看了<目送>,母亲大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阿冬语速慢又耳背,阿婆说话快却缺乏逻辑,加上我的乖戾懒言,本来我们三个在饭桌上,都没有话语权,而现在二老一小,居然能够史无前例的坐在一起,聊聊书和独处的时光. 父母一直奉行放养教育,我也习惯了一个人坐车,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也一个人忙活着一些不着边际的活动,临回美国的前几天,我又独自返回上海,阿婆坚持拉着阿冬去车站送我,嘱咐我父母和家人都爱我,弄得我好像没人要的小孩一样.可是孤独是什么呢? 恐怕只有我们两个最明白,每天把”我忙死了”当口头禅的老娘,视多愁善感为浮云.
但我的阿冬阿婆并不是你一般会看到的文章里那种只言片语就能点破人生哲学的智者.  他们只是很普通的退休老员工,脑子里更多的是不合时宜的红色思想. 阿冬每天对着新闻忧国忧民,阿婆每天念叨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两个人时不时的吵架. 可我绕了地球半圈,却忽然想给他们写一封明信片,给两个不会审判我的人生的老人. 外公寄来的信里,没有石破天惊的道理,也没有催人泪下的抒情,信末他说他老了,跟不上世界的变化. 而我觉得,他们其实纯真,纯真的和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们相信正直善良,相信奉公守己,相信他们所接受的思想教育,所以他们和我一样对太多事物的运作法则感到困惑.
刚刚我看了一篇文章 <我的奶奶>, 里面写着 “ 人一旦成长,就破碎了,衷情与热肠,总是被世界侮辱,继而被它损害。但有些人,是来帮助我们捡拾碎片、拼凑碎片,重新完满的。我常常想,这个过程是上帝安排的,他是要磨砺每一个人,让他们明白只有破碎,才有完整。一旦我们承认并且有能力承担这种不完满,就是我们完满之时。” 阿冬阿婆并不是成功的典范,他们的满腔的衷肠从未被真正的认可. 然而他们却以他们的方式,给予我温暖,帮助我在残酷的竞争法则中拼凑碎片,重新完满.
今天还要感谢在这半年中持续给我力量的一个人,感谢他出现在我最迷惑,懦弱和焦虑的关口,教会我拥有一颗更强韧的心.
生日快乐.
最后送一句Winston Churchill的话,是我在写personal statement 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Things don’t go wrong and break your heart so you can become bitter and give up. They happen to break you down and build you up so you can be all that you were intended to be.”

梦里人手记

前几天我问老潘去讨了几本中文书看,其中一本就是三毛的<稻草人手记> 花小妞,小女巫和我,都曾经幻想化身<倾城>和<撒哈拉沙漠的故事>里的三毛,拎着行囊,告别爹娘,奔赴世界上某个神秘的地方,过人不知鬼不觉的生活. 出乎意料, 这本书里的三毛,是一个嫁为人妇的ECKO. ECKO为讨好婆婆包办了所有的家务活, ECKO被婆家人的突袭折腾的精疲力竭,ECKO的老公与买菜做饭洗衣之间的关系决裂的非常彻底,而ECKO边抱怨边坚持了下来. 这个特立独行到骨灰级别的女人也会说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话来(而且还讲了一个朋友的故事做佐证),就好像”绝望的主妇”一样. 看完那本书之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是喜是悲. 原来三毛也只是个平凡生活着的女人,三毛也要吃饭睡觉做荷西的柴米油盐的老婆,就像龙应台也做饭洗衣,当两个儿子的罗哩罗嗦的娘.

之後我看了11度青春系列短片,此类探讨底层逐梦人的写实作品,让我更加直观的了解社会境况. 那些在建筑工地上流汗,在小卖部卖棒冰,在按摩店里当小工的青年人,很可能是也有梦的. 每一个年轻人,都会在生命的这个时刻,对之後漫漫的道路怀着美好的一厢情愿的希冀,尽管美丽的泡泡很容易碎, 一些比另一些更容易碎. 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所以在面对高风险的事物时,不是不想选,而是输不起.

然后我又看了<3 idiots>. 印度人和的教育体制看上去和中国差不多,人多资源少,社会分化严重,所以也是高压教育政则,读书好等于好工作,等于大房子,等于漂亮老婆. 这个关于理想主义者的童话故事拍得很好看,实质上相当不切实际. 如果家里有病父老母和因为没嫁妆而嫁不出去的阿姊,如果没有超高的智商没有不上课就考满分的本事,你敢和校长公然对抗么?你敢不认真接受教授的填鸭么? 大部分人就是普通人,学知识不是因为满足好奇心,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也不是为了完成梦想,而是为了养家糊口,甚至养家糊口也不是为了获得幸福,而是因为社会不认可没有家可养或者养不活家小的人. 势力和冷漠为人不耻,但某种程度上说,人类社会的道德违背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所以竞争是天性,善良是美德,而生存才是根本.

当了太久好学生,鲜花掌声太容易,评判标准太单一,走出校门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平凡, 不得不受现实的各种羁绊所累. 任何一个特立独行的选择,都要承受加倍的压力,独木桥难走,特别当阳关道也是备选之一. 因此,我格外钟情于具有异于常人的坚持和乐观的人,也格外珍惜在残酷竞争中依然保留着善意和同情心的人. 也许我的勇气和毅力终究不足以支撑我走过独木桥,但每一个坚持在桥上尽跑尽跑的人,都我令我肃然起敬,.

 
 
 

玛丽莲梦兔

生日一过,兔小姐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本命年,听说本命年还是比较关键滴. 正好明年全无计划,前途一无所知,我是一只装着好奇心的玛丽莲梦兔.
 
去年过生日还历历在目,在MOMO Tea的生日愿望也还记得. 真神奇啊,上大学的这四年,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都在想,今年太玄奇了,明年会不会就没这么好玩了—答案是–不会,明年更好玩,不信你去看. 于是我就这么蹦达到了2010年.
 
今年又出现了对我的人生有特殊意义的人,而且不止一位. 这让我更加相信人是有气场的,这种微弱却明确的指令,让彼此只要撞见,就不会在某种意义上真正的分离.
而我也渐渐走出了焦虑,internally grow stronger. 今后作选择的时候,更多的要听从hopes而不是屈服于fears. 因为生命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啊–仅仅过去的这一年中,就有两位我认识的四五十岁的老师重新结婚/恋爱了. 看着他们满面春光的样子,我发现以前太多的负重都是多余,人生神马的,最说不定了,就放开所有的选项,looking for whatever I can get.
 
而关于找真理这件事涅…小女巫对我说,她跑到印度的时候,问一个行万里路的法国人,在旅行中有木有找到人生的真谛啊? 人家说: 木有哇…越走越不知道哇…
于是我们又想明白了一点,没有公理,没有金科玉律. 就算我们很努力的从前人的脚印里试图看清些风景,倒头来一样看不懂自己.
我昨天看到一篇文章,提到《艋舺》里说,“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年轻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风,等到遍体鳞伤以后,才知道,原来我们都是草。”
人生就是这么一件事,却不能妨碍我们享受命运的摇摆. 
不必担心的太多,爱若无私便无坚不摧,而真正的自由属于内心勇敢的人.
阳光之下,并无新事.
 

一次刷牙引发的思考

我长久的处于一种对金钱安然的态度–我既不是它的奴隶,它也不是我的上帝.
 
和绝大多数小盆友差不多,很久以前,捏在手上可以买棒棒糖,咪咪虾条和冰淇淋的硬币和小额纸币,就是我对钱和购买力的所有理解. 後來,小额纸币变红色领袖像,而且不止一张,再后来,就是一张卡,刷一下,没什么感觉. 大学四年,耳濡目染的开始了解钱对于生活,对于人的意义,也开始激进(或者叛逆)的以为喜乐哀愁被钱牵着走的人,是可笑的. 我还可以搬出心理课上的幸福曲线教导大家,年收入到达一定数值后(而且这个数值大概在中下产阶级的平均年收入范围),幸福感的增长就趋平了.
 
大半年无业游民的生活,玩了前半个夏天.突然某一刻,无收入不靠谱小青年应该具备的自知之明终于为我把奢侈享乐移出了近期生活计划,当然是半自愿的.
每周买食材做饭,减少出去吃饭的次数,衣服也可以不追求品牌,看看报纸听听音乐,偶尔还可以当小白鼠,挣一点零花钱—今天早上之前,我暗暗得意自己能够安于这样简单的生活.
直到我刷牙的时候,一颗牙小痛了一下.
 
前年四月我的某一颗牙狠狠得发作过一次.在国外看牙是什么价…你懂的. 我当时去学校牙科学院做检查,.因为是给牙科在读博士当小白鼠,所以看诊价钱也是非常便宜的,当然,只是相对的非常便宜–46刀,而且只是初诊. 幸运的是我只去了一次初诊,因为博士生哥哥对我说:"你这个牙要完全治好啊…要…我看看啊…呃…将近2000刀吧." 说完他很关切的看着我,我赶紧安慰他我马上就要回国了,问题不大. 事情绝对没有我描述的那么凄惨,真实情况是我的牙在疼了两个礼拜之後顺利的不疼了. 我小的时候,在医院累积拔过八颗牙,所以在国内看牙的经历是很丰富的. 一般的牙科里永远有巨长的队伍,看一次牙需要没完没了等待,杯具之处还在于,牙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常常要三番两次的复诊. 不过那年,回国之後我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就是好啊,约好了时间就不用等,医生慢慢的给你看诊,还关切的问疼不疼哩!那这是我最愉悦的治牙经历,代价是四位数的看诊费.
 
所以我重新开始审视钱这件事.在供人崇拜和让人炫耀之外,它有这么多实际的用处.
听说现在幼儿园的择校费都上万了,momo年轻的父母们.当然,我们这种从不知名幼儿园小学毕业的野小孩也顺利地考上大学了,不过要是换做了奶粉,医药和健康食品,恐怕就没那么多alternatives可以选择. 另外考虑到钱的购买力里还有宝贵的时间和自由,它看上去一点也不庸俗了.
 
无业游民的这大半年,我问自己最频繁的问题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要什么,我怕什么.
很遗憾,我还是没定论.
不过下次听见人对钱嗤之以鼻的时候,我可以悄悄的问一句,那你牙疼的时候怎么办?
这是我从云上掉到地上后,萌生出的对钱的敬畏.
 

边走边唱

 今晚月”亮”,照着柳树屯里的小池塘. 蜷坐在木质的露台上,小风吹吹,月色包围.
这是我最喜欢北美的地方–她总是有足够的安静,和用也用不完的,风吹过树叶,蝉鸣,和滴滴答答的落雨的声音.
 
足不出户的日子,我坐在厅里背书.桌子就在窗边.
白天把窗门拉开,外面的世界像是一副静物画,配上一些背景音.
有时我也喜欢放点小曲儿,比方说最近我爱上了张震岳.
 
阿岳他的歌从头到尾都是爱情歌,但歌词已经从苦求不得的小男森的抱怨逐渐演变成半熟蜀黍对一次相遇,一个女生,一段感情的欣赏.
不够成熟,不够大气和不够自信,会容易把人和人的关系处理的唐突. 总要通过一点坎坷,一段时间,和一些导师修炼起强健的内质,学习试着慢下来,放松一点的享受人生的各种不期而遇.
一段长久关系的维系如果建立在违背自我的基础上,会太辛苦,还是简单一点好.
自然而然的相契,不计代价的信任,以及用时间证明的忠诚,是我最喜欢的友谊和爱情.
 
搭车推荐<OK>这张专辑的每一首歌.
拥有发亮的眼睛,隐形的羽翼,赤子之心的女孩,永远是讨人喜欢的.